ein Seil/危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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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痊愈回到大厦后，索尔每天都守着他睡觉，就是不让也搬条椅在床旁边睡；这也拿他无可奈何，毕竟他是能拖起复联大厦客厅那整套沙发过来的人。史蒂夫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做，更不可能看他憋在不是睡觉地方睡觉，所以最后自然让他睡在了自己床的另一侧。
索尔自这些事后已经小心紧张到有些神经兮兮，众人离他近点都会被他身上不善又警戒的气息吃掉。
史蒂夫的军人作息相当严谨，每天晚上回来洗漱完上床就看会书，关了灯就和索尔说晚安。史蒂夫闭上眼睛的时候，能感受到索尔的呼吸就近在耳根后与颈侧徘徊。他有时觉得安心，有时又觉得无端燥热；第一天的时候索尔几乎是紧紧搂着他，那时间迟抑的惊魂未定才借着史蒂夫温热的身体和温柔拂过的双手爆发；可是他又说不出口，他说不出一句责怪他的话，甚至连一句重话都吐不出来；史蒂夫向来不和这些字词挂钩，也不和这种评价联系在一起。
索尔想了千言万语的恼怒，但是全在史蒂夫漾动的、柔和如水的目光中化成满心的心痛和爱怜。他就像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力一般，越来越紧地搂箍着他却又不敢再用劲，只能用这种亲密到不可分离的距离感来填补他内心因惊慌蚀开的虚空深洞。史蒂夫几乎是沉默着共感他的感受，而这种共感又有着同等重量的歉意。所以史蒂夫这段时间异常地顺从，无条件地应允满足索尔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行为。
他们都不是太习惯把疼痛与爱说出来的人，所以如果能有更好的方法，他们通常什么都愿意去做。
于是如果复联众人能见到每天早上索尔蹲下来给他们的队长认真地一件件穿上衣服，一定惊到觉得出事的其实是索尔；但其实穿衣这种事并没有障碍的史蒂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给自己套上衣服。也许在索尔眼里，他伤的不仅是右手，也不仅是腺体，而甚至是整个人。他绝不可能代替索尔去理解他直面的恐慌与伤害，所以他追着他的目光，会拂过他的手臂，轻柔而有力地拉靠过他，在索尔给自己扣上纽扣时吻着他的额头。然后他们长长地亲吻，有时平和有时激烈，有时是索尔把他摁在了床上，有时是史蒂夫。
史蒂夫又一次坐靠着沙发看报纸时，「My sweet」，他抬头，蓝色的眼睛映着金发又步伐从容的高大神明。
「洛基，」史蒂夫就像终于等到他一样把报纸收了起来，平整叠放在桌上，
「你终于肯跟我谈谈了。」
阿斯嘉德的神明随着仍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回复到幽绿的一身；他在史蒂夫身边坐下，又顺手挑起桌上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和索尔的习惯一样，史蒂夫脑中快速地窜过这句话。「怎么，他不这么叫你吗？」洛基露出明晃晃的笑容，看到史蒂夫仍没什么反应的表情，算是他默认了，便把身子往后压了压舒展开：
「那他可真是太没情调了；」，「远超我想象。」
「只是我们都不喜欢这么称呼而已；」史蒂夫澈净的眸珠在闪着的睫毛下像被阳光打穿的宝石，折着近乎透明的光：
「我不会再召唤妙尔尼尔，也不能够放出信息素，你可以放心。」
「我也无意欺凌不匹配的对手，」洛基又咬了一口苹果，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我以为至少会是正义的味道中带着那股令人不快的闪电。」
「这很讽刺不是吗，」洛基终于看向史蒂夫，「我屏蔽按压了他的Alpha信息素，你却毁了自己Alpha的腺体。」
「多久？」史蒂夫仍丝毫未动地发问着，平淡地就像在读报纸上的某一行字。
「按照你们中庭的算法；」洛基稍微敛起了眼睛：
「三百年多一些而已。」
「三百年；」史蒂夫笑了笑，甚至就像忍不住展开收直的身体畅言一般，「所以我觉得你应当恨我。」
「没有这个必要；」洛基倒是坦然大方，「也许我只是不想让他继位。」
但是史蒂夫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像比注视死亡还寂静沉默，所以洛基也收去了他的话语，握着苹果的手也停凝而不再转动。
「这种事愿赌服输，大兵；他不会知道，也永远不该知道。」
我们的期望确实是一样的。
史蒂夫忽然开口，声音轻缓而温和：「…其实有的时候，」
「我还很庆幸索尔不是omega…」
「不过换句话说，他就算是omega，我也不会标记他。」
洛基看着他，就像远远地瞧着一阵风一样。
「被标记的omega失去了他的Alpha后，以后的日子都是以层叠累加的痛苦折磨计算，余生都会很难挺过去；」史蒂夫的眼眸转了转，角度偏转出灰绿的光，「…这对索尔来说更是。」
史蒂夫看向洛基，他的目光平和而坚定，是坚实的力量化作温柔的光芒：
「我向来无意与你为敌；」，「你是索尔的兄弟，或者，」史蒂夫迟凝了一下，跳过了那个词，「…你陪他度过了最长的人生，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你们当然也打架，永远不能妥协；但是你同我都深爱着索尔，这一点毋庸置疑。」
洛基并没有反驳他，相反，他仿佛更注意关心他接下的的字字句句。
「我只是想说，在这一点上，我们永远不必是敌人。」
史蒂夫到此打住，洛基也知道他无意再深讲下去；他只是似有似无地好像点了下头，就忽然离开了这个话题，没有来由地突然说了一句：
「你偶尔也替我哥着想一下。」
在史蒂夫反应之前，他又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已不是Alpha，闻不到索尔身上那股快要杀人的世界树叶的味道。」
他又抱怨般地嘟囔了一些见鬼地难闻就离开了，而把史蒂夫独自留在那片深思静寂的凝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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