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我尽

清い人には全てが清い

ein Seil/危绳(7)


是风的絮絮低语,是夜梦的安详缠绵,史蒂夫不断低声喃喃着这句只有自己能知道说了什么的话语,而随着话语一同涌出的是内心一直堵抑绷紧的东西;就像生命跟着散尽一般,他忽然间无法喘息,而血液失重一般四处流窜,他几乎开始发抖起来,手臂屈绷得紧紧的:

「回去,」他忽然间拔高的声音在高空中已如发颤,是咬着冷汗的涔涔,又堕入深海的幽冷:「…请送我回斯塔克大楼。」

他捏着索尔手臂的手几乎拧出血管的形状,而索尔也自然察觉到了怀中人状况的激烈转变:他的意识又逐渐陷入昏乱,虽然是热血纵流,但身体却如寒冰般阴冷。索尔转道就向斯塔克大楼而去,而中间他不断低头询问史蒂夫的状况;而他光咬紧牙关,就已用尽了一身抗持的力气,自然无从回应于他。

他们甫落地,而史蒂夫已经踉跄不稳半俯撑于地,无尽的眩晕让他的眼前开始昏花茫然,而热血却在不断积攒上涌着,于是他又开始干呕起来,却仍然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像是他的生理都急剧厌恶而抗拒着什么。他在索尔跟着靠来前又踉跄地站起,就像完全闪逃着他的手一样;然后他一个转身,眼睛中亮得如利剑冷光,而牙齿都要生生咬碎般,将索尔追前的身体逼慑在原地:

「快走,」史蒂夫说,他几乎是极为暴躁地厉声严喝:「不要靠近我!」

他已完全不理会索尔能不能听进去,他的暴躁带着他从未有过严厉与愤怒攻击,就像是对待敌人一般;而他从未对任何人用过这么重的语调,对索尔自然更没有。索尔的手僵在那里,而神情更是难以置信般,还任几丝悲伤还是惊愕在交错着,连指尖都倏然微微抖着。
他这副不可进犯的凛然而又誓不两立的样子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他才刚以为他们在这件事已经有了进展,能够达成了共识。
索尔被深深刺痛,但是却没有任何言语;而史蒂夫也无意与他僵持,只掉头就用尽力气往自己的房间逐去。他的意识已经不听使唤,疯狂上涌的感觉都在雾潮般茫然涣散冲刷着他的思考、他眼下的感受,然后无尽的要冲破这一切的渴望和久久积压于喉的低吼,几乎让他忍不住掐住了手臂又循顺着摸上胸口,就像要紧拧着心脏让它停下;他扯着胸前的衣服,仿佛寻求呼吸的畅通;而跌撞着、甚至带着暴力地摔推开门之后,他再一次将索尔关在门外,完完全全地拒隔。
他的喘息开始带着热气,而手指也不自觉地死死蜷屈着,他想抓点什么东西,而憋仄的房间里就像无法让他呼吸一般让他更加地狂躁;他既使不上力气却又极度的狂躁暴怒,从身体深处不断上涌的冲动使他又前倾撑伏着地面,四肢都因为这种巨大的倾压而打颤着。而索尔在他身后的门外激烈而急促地敲着门:
「队长!Cap!求你开门!」他的声音已然带着急切的恳求。

史蒂夫必须让自己无视这骤雨急落般的恳求,而每次房门敲震,他的心脏也跟着振鸣一下,于是他难以抑制的焦躁混杂着心痛一起上涌:「离开!索尔!」

那就像是带着最决然的拒绝,毫无留情地发令;而门外戛然凝止了动作,随后却又像带着雷霆的力量再次落下:「史蒂夫,这次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开门。」
他的声音也带着不容抗拒,甚至充斥着高昂的悲愤,又如同坚决到一意执行的视死如归。

雷电的力量铺开,而金色与青蓝的闪电在他周身环形地围绕着,而众人早就因为这惊天的动静赶到;托尼出言喝止了索尔:「索尔!不要把这里给毁了!」
随即他把史蒂夫房间的钥匙扔给他,但却被极强的电流击开;托尼也一咬牙,片刻手臂着装,掌心炮击开了房门。

史蒂夫已蜷跪弓屈于地,却仍然冷汗直下,像是死死和自己做争持着;他只是一个抬手就砸倾了桌腿,然后就收力一样忽然死咬住手腕;
他的牙从触碰到手腕的腺体就开始使情况完全失控;他带着渴望地将牙深渗进散发着气味的源头,而死死不肯松开,只越往其深处愈发狠地潜钻:他在被气味猛烈冲击的那一瞬,就像恍然间将自己的强烈欲望也狠狠深植在他渴望的那处肌肤下,烙下他带血的金记;而逐渐加深的痛觉和不断延伸狠扎的侵入感又恍若是自己遭到了进犯标记。
两者近乎迷幻的感觉于此瞬间同时冲击着史蒂夫的感觉与意识,让他深堕于近乎疯狂的迷乱悖错。极致的痛觉与快感让他无法不去渴望更深的满足,于是他抬头看见众人,但是他近乎涣散的瞳孔只晃过索尔鲜明的身影。

托尼赶在所有人之先将陷入昏迷的史蒂夫扶抬起,一边早有准备地松解开他小臂上的绷带,而将腰侧别着的药管抽出立即注射而入;但是托尼心里明白这只是短暂地镇静和回复体力,只能管得住现下一会;而他的队长还在死撑着,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仍有一线意识,紧紧抓着托尼的手臂。索尔向前而托尼手势严禁他的靠前,他已经基本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而顾不得说太多,他冲着班纳喊道:「无论如何,去找一个omega!快!」托尼忽然感到来自他手臂间的紧抓收力,而班纳也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迟凝在那,近乎于惊怔挣扎:「托尼…」

而托尼也咬牙深恨般,用着绷起的手臂去回应在传达抵抗信息的史蒂夫,眼神如刀般剐着犹豫的班纳;而索尔也惊震地滞在原地,脑中虽然明白托尼的话却根本无法接受和理解;他就像不知对谁说的一般,发出带着无力的雷鸣悲怒声:「不能这样…」

「索尔!」托尼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看着他,那其中也是直接的怒气:「你不能因为你的自私害死史蒂夫!」

这句话有如掷下的匕首,是彻于他们上空明晃的惊雷;而索尔被这其中的字词彻底击溃,紧抵咬着牙再发不出一字之声。他紧攥的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过,雷电在明暗不定地游走交错着;而班纳也出声了:「…队长也不会同意的…」

「现在由不由得他同意!」托尼也暴躁了起来,「管他觉得一个Omega的身体和他的性命哪个更重要,我们在这就不可能看着他这样送命!」


史蒂夫的意识恍惚着,可他还在悬着脑中唯一的那根弦绳,用着所有的气力在攀索着;他的思考和记忆被大雪一样的东西纷纷然覆盖,而在一团揉不出道理的五感颠倒错杂中,他却勉强地组织出了破碎的选择,他不可能接受一个陌生又无辜的omega,可是…那人也绝不会是索尔,也绝不该是身为Alpha的索尔。

他就像已经落定了结局也毋须要选择一样,拒绝了所有指向他的可能,独自沉入他的濒死命途;他至少干净而有尊严,磊落而不回愧以往。借着回转的药力和他始终没有放弃的坚持,他忽然间挣脱了托尼的手而摇晃着站起;他的眼睛仍然晃着倒影,那是对往昔的怀念却也不再回顾,于是过往的风声碎成一片片,成为他没有落下的泪水。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像隔退了所有人而间开了他的世界,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吃力,却仿佛又是平和的渺远:

「不…需…要…,」他摇摇头,却又是倔强地摇摇头,很美国队长地;他蹒跚着走动了起来,步伐虽不稳却逐渐地履踏稳实,那其中有无论是托尼,还是他们所有都不能够劝阻更改的强韧意志。

而他甚至深深疲惫地抬头看了一眼索尔,那居然还带着和以前一样的笑容。

「抱歉了,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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